四念住(Cattāro-Satipaṭṭhāna)是通往解脫的「唯一之道」嗎?
一.前要略說:
在SA.535、607及1189等經文中,佛陀定義了一乘道就是四念住,不過,在其他一些經文中,由於顯露出「尚有其它法門」皆可成就的情況,因此,巴利語 eka是不是「唯一」的含意,成為了分歧所在,尤其是越到中、後時期,各種五花八門的修行方式大量出現後,認為 eka並不是「唯一」的觀點受到了認同。而,大致上,持如此觀點的,是有經證可以支撐的,譬如:
SA.550:
「說於法出苦處昇於勝處。說一乘道淨諸眾生。離諸惱苦。憂悲悉滅。得真如法。何等為六。謂聖弟子念如來.應.等正覺所行法淨。如來.應.等正覺.明行足.善逝.世間解
.無上士.調御丈夫.天人師.佛.世尊。聖弟子念如來應所行法故,離貪欲覺,離瞋恚覺,離害覺,如是聖弟子出染著心。......」
SA.561:
「如來.應.等正覺所知所見。說四如意足。以一乘道淨眾生.滅苦惱.斷憂悲。何等為四。欲定斷行成就如意足。精進定.心定.思惟定斷行成就如意足。」
SA.563:
「如來.應.等正覺所知所見。說三種離熾然清淨超出道。以一乘道淨眾生.離憂悲.越苦惱。得真如法。何等為三。如是。聖弟子住於淨戒。受波羅提木叉。威儀具足。信於諸罪過。生怖畏想。受持如是具足淨戒。宿業漸吐。得現法。離熾然。不待時節。能得正法。通達現見觀察。智慧自覺。離車長者。是名如來.應.等正覺說所知所見說離熾然。清淨超出。以一乘道淨眾生.滅苦惱.越憂悲。得真如法。」
由所舉經文來看,六念法、四如意足及三種離熾然清淨超出道都可算是「一乘道」,那麼,四念處便不可能是「唯一」的實修標準,如此,將 eka理解成「無岔」的,似乎當然是比較好的,不過,問題是,真是如此嗎?「一乘道」絕對是指某個法門嗎?早期的佛教對於這個看法是一致的嗎?
二.字源意義:
巴利語 eka為形容詞,其含意是:
1.數字的一,沒有第二個的或其它更多的來予以比對。
2.單數:一個、單獨地、唯一的、單個的。
3.複數:變化為eke,一些、某個,在不定冠詞的作用中等於「一」〈明確或不明確〉。
讓我們來更進一步來看看其中所涉及且忽略的概念。
「一」的翻譯,在概念上雖然沒有明確界定是「一」還是「唯一」,但光就「一」本身所表達的,就是有其獨特的、單獨的概念,但是,這又並不代表此字含有絕對的、必定的概念,請注意,這兩種的含意是略有差異的。獨特的、單獨的概念含有絕對的、必定的意味,但並不意味著它是「絕對的唯一」;絕對的、必定的概念含有其獨特的、單獨的概念,但必是「絕對的唯一」。因此,巴利語 eka中,「唯一的」意義也有「單個的」意義,而另一個翻成「單個的」,也含有「不是絕對但又唯一」的特性。
「絕對的唯一」是獨一無二的絕對性,那什麼是「不是絕對但又唯一」?舉個例來說,「一時,佛在....」,這個「一時」指的是某個一定的時間點,這個一定的時間點便是唯一的〈唯一的概念〉,而不是在其它的時間點上,但在整個其它所示的某一相對時間,可能也是這個一定的時間點〈不是絕對的概念〉,也就是說,無論這個真正的時間點,是處於何時,這個時間點就是有其獨特的、單獨的概念於其中。如果,辨別了這兩種概念的細微差異,還得澄清另一個問題。不過,我們可以知道,當巴利語 eka來形容後面的文字之時,就算它所要表達的並不是那獨一無二的絕對,但依舊是含有此字所隱藏之獨特的、單獨的概念,譬如,ekaka是獨居者,ekakkhi是獨眼,又或是ekatta是統一、寂寞的含意。那麼,「一乘道」與其所述的方法,就算那方法並不是獨一無二的,也應當明瞭,它必然含有其單一而與眾不同的特別地位。
再來,如果本字不具有「沒有第二個的或其它更多的來予以比對」之意涵,那麼,經文中就不應使用eka一字,而是使用複數eke,變成為Ekeyana-magga,這樣的話,等同是不符經說。
三.法法來回:
佛經中所提的各種方法,例如八正道、七覺支、戒定慧三學等等,這些看起來似乎總是自成一個體系,但又相互交錯與重疊,所以,後來的佛子,總是要把這些方法予以釐清、整理、規劃,以便能夠吸收及學習,而這個工作在佛滅後便開始進行了,然而,在釐清、整理、規劃之時,便由於相互交錯與重疊的問題,而造成其中界定的困難了,當然,除了界定的問題,還有一些字義實際觀念的標準或是直接的、間接的觀念上之認定。
在界定問題上,無論結果是如何的細分或整理,過渡的繁瑣化,終究會很容易誤會而造成完整法義於結構上的撕裂。譬如說,當談到八正道,我們會很習慣的把它列入於道聖諦之中,卻往往忽略了,八正道與苦、苦集及苦滅道諦密不可分的關係,忘卻了當提到一個完整的八正道架構,就可以說是代表整個四諦的實踐。另一個結構撕裂的例子,便是關於五蘊,為了認清楚五蘊,不得不切割五蘊來個別說明,不過,在討論五蘊當中的某一蘊之種種時,我們很容易忽略了世尊必定於後文提及的「其餘四蘊亦復如是」,又或是忽略了,
當提及其一之時,必提餘四之密不可分的架構。
每一個環節皆有其獨立的體系,但這體系必須與其它的體系交錯與重疊,密不可分,才是完整的架構,而四念處也是如此。
正念不但是四念處的核心,也可說正念就是四念處,而正念則是四聖諦中,導向滅苦之八正道中的第七要點,也與前各六要點法法來回,在 SA.1028中,世尊是如此定義正念:
「云何為正念。謂比丘內身身觀念處。精勤方便。正念正智。調伏世間貪憂。外身身觀念處.內外身身觀念處。內受.外受.內外受。內心.外心.內外心。內法.外法.內外法法觀念處。精勤方便。正念正智。調伏世間貪憂。是名比丘正憶念。」
在SA.622中:
「云何正念。若比丘內身身觀念住。精勤方便。正智正念。調伏世間貪憂。如是受.心.法法觀念住。精勤方便。正智正念。調伏世間貪憂。是名比丘正念。是故汝等勤攝其心。正智正念。」
四念處就是正念之道,是解脫滅苦的必經與必修,但如果只是如此看待四念處,那麼這還是無法表達出四念處或八正道的完整架構及核心深要,然而,當明白正念與四念處的關係,不再把四念處撕裂成為法門中的一小部分或是環節之時,那麼,就能知道四念處它的獨特、單一的重要位置。
由八正道來看四念處,並不能說四念處就是正念,因為四念處的修習並不代表正念具足,但反過來說,則為成立,因為,正念是經由四念處及精勤方便來達成的,當正念具備之後,便能夠有調伏世間貪憂之能力,這也是正念與四念處的另一個面,不過,要能不再撕裂法義的架構,除了應以三法來回的眼光來瞭解,還要知道,完整的四念處是與正勤、神足、根、力、覺及道分的法要息息相關,而並不是只侷限於所謂的身觀....法觀之中。
三法來回裡,是以正念為中心來與前六支聖道環環相連的,換言之,如果要用一條無形的繩子把這六支聖道串連起來,那條無形的繩子便是正念,而正念的具體實踐,便是四念處,如此,答案便呼之欲出了。此外,正念的實踐與具備,它必然代表著正語、正業、正命之實踐與具備,以及聞思慧學的正見、正思維之實踐與具備,同樣的,四念處也是如此這般,透過由正念的實踐並緊緊扣住其它道支,把理論與實際結合成為一個真正完整的架構。
在 Maha-Satipatthana Sutta中,四念處中的法觀,更是緊密的以四諦作為修行的主軸及依據,世尊這麼說到:
「如是,比丘安住於法,觀照內法;安住於法,觀照外法;安住於法,觀照內外法。安住於法,隨觀生法;安住於法,隨觀滅法;安住於法,隨觀生滅法。於是『有法』之念現起,唯有正念與覺照,無所依而住,不再貪著世間之任何事物。諸比丘!此即比丘安住於法,隨觀諸法。諸比丘!此即比丘安住於法,依四聖諦觀察諸法。」
在此,以任何方法的修持,終究必須回到四諦與法相應,證教合一,如此,佛法的修持特別顯現出與其與外道的不共特性。
四.六念之法:
現在,回過頭來看其它法門,它們如同前文所舉,也算是「一乘道」,譬如,六念法,同樣的,我們不可能去撕裂此法門的完整架構,把它僅限於「佛念,念法,念僧,念戒,念施,念天」之中,如果這麼認為,便如同把四念處切割於「觀身....觀法....」的作法之中,事實上,六念法所指的內容之重點卻是在:
1)念如來應所行法....離貪、恚、癡,安住正念、正智,乘於直道,修習念佛,正向涅槃。
2)念於世尊現法律....離貪、恚、癡,安住正念、正知,乘於直道、修習念法,正向涅槃。
3)善向、正向、直向、等向,修隨順行,....向阿羅漢,得阿羅漢....戒具足,定具足,慧具足,解脫具足,解脫知見具足....離貪、恚、癡、安住正念、正知,乘於直道,修習念僧,正向涅槃。
4)念不缺戒,不斷戒,純厚戒,不離戒,非盜取戒,善究竟戒,可讚歎戒,梵行不憎惡戒....離貪、恚、癡,安住正念、正知,乘於直道、修戒念,正向涅槃。
5)念於自所施法....離貪、恚、癡,安住正念、正知,乘於直道,修施念,正向涅槃。
6)念於天德....離貪、恚、癡,安住正念、正知,乘於直道,修天念,正向涅槃。
六念法,在在指向安住正念、正知,乘於直道,修聖者、尊者所行,離諸熾然,不待時節,通達涅槃,即身觀察,緣自覺知。如此,六念法,實則通於八正道,最終,還是必須回於念處,來與四諦相應。
五.道品聖諦:
道品之內容與次序為念處、正勤、如意足、根、力、覺及道分。
SA.561經文,世尊先說四如意足,然後再說一乘道,這表示了它們是相對的關係,而不是直指的關係,這並不同於世尊說一乘道是謂四念處,或是說一切法是謂四念處。那麼,它們相對的關係是什麼?這必須對念處、正勤、如意足三法通盤瞭解,才可能清楚它們的對應與其相關連至少有如下四點:
1)四念處是謂定相,四正勤是謂定力,四如意足是謂定功,這三者法法來回,並以道分〈八正道〉為修習之順道,才為一個完整的定修,邁向聖道最後一支的正定,故此法、隨法行,是由四念處居中串連貫穿來成就。
2)四念處是導於出離,四如意足是順苦盡,四正勤則是起志欲、精進、發勤,策心其順苦盡、導出離。這三者法法來回,並以道分〈八正道〉為修習之順道,由念處為起,如意足斷行向捨,並精進、發勤,再由念處為終之出離。
3)四念處是觀察事,如實遍知一切境;四正勤是捨取事,為斷除不善修集諸善;四如意足是出受事,依定超出。如此,法法來回,由念處正觀所生之慧,以根、力、覺及道之具滿,斷除煩惱。
4)念處重觀,四如意足重止,正勤重行,三法則又互有含攝。譬如,念處所提之「精勤方便,不放逸行」即指正勤,而「寂定於心,乃至知身」即為四如意足。又如四如意足所提之「修習勤三摩地」及各品之「勤行成就」即指正勤,而「修習觀〈漢:思惟,又有譯為慧〉三摩地」即為念處。又如正勤所提之「起志欲」及「策心而持」是為如意足,而「不忘失」指念處,「倍修習、廣修習、令圓滿」即指根、力、覺及道分。【如意足與正勤之內容,漢譯雜阿含已佚,參SN.49 Sammappadhanasamyuttam 及SN.51 Iddhipadasamyuttam】
五根之念根即為念處,精進根即為正勤,定根即為如意足。五力之念力即為念處,精進力即為正勤,定力即為如意足。七覺支之念覺支即為念處,精進覺支即為正勤,定覺支即為如意足。在此,可以很清楚的看到三十七道品,是由念處為開始,並猶如樹的主幹,串起其它各道品,直至正道末分,以故,作為道品為首之念處,如僅僅是個不一定必備的無岔之路〈也就是允許有其它非道品所列之品〉,則整個道品將可能尚失其架構而崩離,也容易無法顯現出佛法不共外道之特性。
六.三學大綱:
佛立四念處、七覺支、八正道等之外,更有修行次第的總綱,那就是基本三學:戒定慧。
戒定慧是道品次第的更進一步的完全歸類,它的開展是八正道,再以其各支展開具體化的實踐。換言之,可以把念處、正勤、如意足、根、力、覺及道分完全統稱為戒定慧三學,而事實上,所有道品次第皆是含有戒定慧,譬如,八正道中的正見、正思維是聞思慧,由此慧而修持正語、正業、正命之戒學,其中,正勤(三學並重)貫穿至道末。由於定慧是交互密切進行,且是滅苦的直接通道,故於八正道末後安立正念、正定。
七覺支與四念處是難分難解的交織融合,並皆依於戒而立於戒,且定慧並重,只是七覺支重於定〈且含慧〉與說明,四念處重於慧〈且含定〉與實現,而兩者密合為八正道或戒定慧的實踐,是故,經文除總說綱要之外,亦說依此能得正法,通達現見觀察,智慧自覺,而「現見觀察,智慧自覺」正是念處法要。
七.歷史觀點:
有部論師們對「一乘道」〈玄奘翻譯為一趣道〉的解釋,早中晚期有不盡相同嗎?著名的阿毗達磨七論中,其《阿毗達磨法蘊足論》及《阿毗達磨集異門論》屬於論書古期,但是此兩論其實並未對一乘道之所指做出解釋。《法蘊足論》雖有論說:
「八支聖道,名為「質直」。所以者何?以八支聖道,不迂、不曲、不迴、質直、平坦、一趣。佛弟子眾,於此中行,名質直行。」
不過,這裡不是說一趣是平坦、直質無叉路之義,而是在說八支聖道為不迂、不曲、不迴、質直、平坦、一趣的道路。而此處所論,並不違背法法來回章節中所說,由此來說,八支聖道亦為一趣道〈一乘道〉、不迂道、不曲道等,故論說:
「如理行者。謂八支聖道。名為如理。佛弟子眾。於此中行。名如理行。又世尊說四念住四正勝四神足五根五力七等覺支及正定并資并具。名為如理。如世尊言。此一趣道。令諸有情。皆得清淨。超諸愁歎。滅諸憂苦。證如理法。謂聖正定并資并具七聖道支。名聖正定資之與具。」
在《集異門足論》中,雖有提及一趣,但此處用語卻是在說明禪定中專注於一個所緣之意,故不列舉論要。
七論中,其《施設足論》、《阿毗達磨品類足論》、《阿毗達磨界身足論》、《阿毗達磨識身足論》與《阿毗達磨發智論》屬論書中期鉅作,但一趣之用語皆同《集異門足論》,亦不列舉論要。
部派論書的後期鉅作,當屬以《發智論》為主軸的《大毗婆沙論》為代表,此顛峰之作作可說是有部的百科全書,收集了當時對阿毗達磨議題不同的意見。在《大毗婆沙論》見蘊第八中念住納息第一之二中論道:
「如契經說。有一趣道能令有情清淨。謂四念住。乃至廣說。問云何名一趣道。為以能超越一界故名一趣道。為以能超越一趣故。為以能超越一生故為以能通達一諦故。為以能趣一究竟故。名一趣道。........
問豈不有隨信行道乃至不時解脫道如是便有多道耶。答一切皆是趣苦滅行故說名一道。如趣苦滅行。如是趣有滅。世間滅。生死滅。流轉滅。生老病死滅行說亦爾。是名由前所說緣故。名一趣道。
及餘緣故者。謂無異趣故不退還故。至不退解脫故。至背五趣之一趣故。如說涅槃是阿羅漢趣。由如是義名一趣道。復有說者。能對治異道故名一趣道。謂諸外道或執不食為道。或執隨日轉為道。或執臥灰飲風服水茹菜噉菓裸形麁衣臥不平等各以為道。佛為對治彼異道故說一趣道。此意義言。彼種種道皆非真道但是惡邪妄道。是不善士所習近道。非諸善士所習近道。所以者何。真道唯一。謂四念住。」
由此來看毘婆沙師在解釋「一趣」時,作了九種解釋而表達出「唯一」之義,尤其是「對治彼異道」及「真道唯一,謂四念住」一語,更是隱約道出在當時的時空背景中,其演化出偏離四念住的修行法門,開始破壞或威脅其聖道的修行法門-四念住,而不得不特別加以釐清的急迫性。
在部派佛教走向下陂的後晚期,眾賢的《順正理論》,於此處的觀點,亦同毘婆沙師而說:
「此四念住.....契經說為一趣道故。一是獨義求戰勝者。由此執此害煩惱怨。依此而行能趣圓寂。是故於此立趣道名。唯此獨尊名一趣道。」
這更是以獨義而獨尊名一趣道。
八.語重心長:
佛法流傳至今,所遺留下多樣面貌的法門,應仔細與小心的擇法,在巴利語 eka所指的含意中,或許較難判斷翻譯成「唯一」的正確性,但如古大德使用「一」的翻譯,已經是表達了此之單一的與不共於它的專門特性,單就此而言,也已經算是傾向其「絕對的唯一」之方向,ekaayana,如今的理解就是「通到一個目地,指向的道路、單一的道路或者是獨一無二的模式」,而在經文中,確實也有指出其它面的道次為ekaayana,但並不能只使用此法門的表面內容所指,來作為皆是「唯一」而有衝突的理由。念處,在Maha-Satipatthana Sutta中表達了它就是正念正定的修定修慧而得解脫之道路,亦將念處作為正念的內容,而在表達戒定慧三學的整個道品中,又以念處為首,其每個法品又亦以念為其中法要,這正代表著念處作為ekaayana的主要原因。當然,戒定慧亦是貫穿全場而可配稱ekaayana,問題是,作為要顯現出佛法修行不共於它及其獨特的義理與方式之時,應不難選擇用何種作為其主要代表。
六念法門,直趨與念處相應,而修習念處之時,卻是代表著戒具而修定修慧之道路,故此,念處亦是戒定慧,反之亦然。在經中,世尊皆會判斷求法者的根性,如求法者戒具之時,甚至戒定皆具之時,始教其念處,如戒不具,則教其戒,而當今學人大致上是不具戒定即修念處,造成念處只是其方便道之一,至此,念處只是無數法門的其一,其地位若同其它,甚至,地位遠低於其它吸引人們目光的法門,不再是道品之首,成為了小小法,以故,不難瞭解念處為何一時失傳於漢地之原因。
四念處和其它所提的等等,並非是相互衝突的一乘道,它們通通是名異性同的解脫之道,在SA.608中:
「爾時。世尊告諸比丘。若比丘離四念處者。則離如實聖法。離如實聖法者。則離聖道。離聖道者。則離甘露法。離甘露法者。不得脫生.老.病.死.憂.悲.惱苦。我說彼於苦不得解脫。」
或許,這句話還是無法打動人心,但對於那些已具足戒定二學的學人所修的四念處,則應是不會惑於八正道末後的唯一指向解脫之道路,如說其唯一,正是特別顯現出排除外道之獨特,也正是顯現其貫穿諸正道的單一之路,如僅說為一,則也不能不知此指深藏之法味。綜合而論,將四念處視為貫穿諸道的單一道路,或許,可以減少多人對此之疑問。